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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中文网 www.eezw.net,德妃攻略(清宫)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本就是你该得的,是他们赫舍里氏不要脸偷走的!咱钮钴禄氏和爱新觉罗氏打□□皇帝那辈儿就结了姻亲了,他索家就是个奴才出身,凭什么抢我们的?如今还仗着太子成日骑在满洲贵戚脸上,别说我们不服,你问问纳兰家的,佟家的,董鄂家的,又有几个服他们?”

    绮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都一样都一样,她在心里默叹着,章嬷嬷当年也是这么说,额娘也是这么说,谁都觉得坤宁宫该是她的,可皇上不觉得,太皇太后不觉得,这一切又有什么用?这不是赫舍里氏的命,是她的命啊。

    绮佳无力地挣脱自己的生母,颓丧地跌坐在炕上,手紧紧握着梨花木几桌,棱角磕得她的手生疼。舒舒觉罗氏见绮佳如此情状,不免有些慌张,赶忙坐在了绮佳身旁搂着她的肩膀温柔道:“我的好皇后,今天是生辰哪能随便哭啊,你是浴佛节出生的孩子,你阿玛当年给你洗三的时候说你是我们国公府的福星,会和佛祖一样保佑咱们家。”

    听得阿玛,绮佳的肩膀微微颤抖着,舒舒觉罗氏深知她与遏必隆最亲,故而又拿了遏必隆生前与绮佳的好些事絮絮叨叨了一通,绮佳从来仁善,对母亲总是有一份孺慕之情,母亲如此陪小心哄着,她紧绷地敌对之心也渐渐放松下来。舒舒觉罗氏从绮佳小时候学写字、学蒙文又是遏必隆带她出去打猎一路说来,绮佳慢慢有了些笑容,偶尔还会插几句母亲不知道的细节。

    舒舒觉罗氏见此,内心是长舒一口气。绮佳自幼不养在她膝下,脾气性子都是随着大福晋和国公来的。虽然她在国公去世后在国公府里扬眉吐气,可这早早入宫的女儿已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摆布得了的。

    舒舒觉罗氏瞧了眼外边的日头已是朝西,又见绮佳平复了些,便也说起了此番进宫想说的正事来:“好孩子,听得宫里传话说你要立后了,我是欢喜了好几晚,又是拉着你三弟媳妇跑了次香山找大师卜了一卦,大师说你现在待的地方有龙气,这一年内能有贵子在这儿怀上。”

    绮佳听得母亲又神神道道心怀歹念,不禁厉声道:“额娘糊涂,这种江湖术士的话也能信吗?”

    舒舒觉罗氏眉眼儿一弯,“事在人为么。”

    她放低声响在绮佳耳边急急道:“额娘手里有个生子的法子,不瞒你说你进宫后额娘就到处找人,好不容易你弟才寻到了一位高人得了这个法子,哼,不知怎的让那索家的知道了,使了些下作的手段自以为聪明从咱们手里偷了去,可他们蠢,用得不得法,先头那位才……”

    “够了!”

    绮佳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也被震得磕碰出声,连外头的龄华他们也是一惊,不由叫到:“主子,主子?”

    绮佳收了收心神,稳声道:“无事。”

    又对着母亲压低声道:“先皇后的事情一句都不要再提了,母债子尝,这份罪孽我已经在还。而您切切不可再有任何非分之想,否则定会给我钮钴禄氏合族招来灭顶之祸。”

    “我看你养那个答应,想你肯定是要求子,那不如自己生。”舒舒觉罗氏眼珠一溜,“不过这法子是险,你要是用她先试试?”

    绮佳又气又无奈:“额娘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宫里都传出话来了,说你养了个答应在□□,我刚刚瞧了一眼模样是好。可人心隔肚皮,要不就做的干脆,到时候夺子去母。”

    “混账话!”绮佳心惊,不知道宫里什么时候传出这样的闲话来是一,而母亲的歹毒念头更让她不寒而栗。“额娘有心思去多教导法喀吧,国公府要绵延永昌,不能靠这些龌龊东西。”

    舒舒觉罗氏虽然蛮横,但在此事上和女儿倒是一条心,“我如何不知,只是你弟弟也大了,如今又袭了爵位成了亲,我哪管得了他,所以咱们更要有个阿哥。”

    舒舒觉罗氏仍是对皇子的事不甘心,绮佳却不容她再多说一句:“能有皇后之位,我该知足,额娘也是。积德积善,才能有福报。此事到此为止,额娘往后要日日为太子祈福才是。”

    她将炕桌上的荷包拾起多看了一眼,拢在袖口里,又想起了一事,“阿灵阿如何了?该到他入学的年纪了吧。”

    绮佳口中的小弟就是遏必隆的三继福晋的幼子,名为阿灵阿,舒舒觉罗氏平生最恨这母子两,听到这名字脸立马就拉长了:“你问他做什么,他是死是活和咱们没关系。”

    绮佳有满肚子的话想要叮嘱母亲,却听得龄华的声音在外响起:“主子,时辰到了,该送太福晋出宫了。”只能匆忙叮嘱了几句送走舒舒觉罗氏不提。

    隔些日子便是十五,绮佳已担起中宫之责,十五之日都在坤宁宫主持祭祀,坤宁宫炕上的铜锅正烧开时,顾问行通传皇帝驾临。

    “别拜了。”皇帝长臂一伸将欲行礼的绮佳馋起来,他细细瞧了眼绮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是不是哪不舒服?朕瞧你生辰那日过后就恹恹的,不如找太医来瞧一瞧。”

    “无事,不过是最近事多又频频落雨,臣妾晚间睡得不太踏实罢了。”

    皇帝听此了然,仁孝皇后丧期已过,宫里停了三年的选秀也应该重开了,这些日子绮佳忙里忙外的都围着这选秀的事。

    “太医院新选了个太医,那日佟妃受惊,也是他开的安神方子慢慢调理好的,来日你也宣了瞧一瞧。”

    皇帝又细细上下打量了绮佳,一身半新浅黄百福吉服配着一只白玉簪子,再没有别的饰物,“你也太简朴了些,再过些日子就要册后了,朕会嘱咐内务府给你再多添置些东西。”

    “皇上费心了。”绮佳接过蓁蓁递来的香,恭恭敬敬地磕头敬香完毕才又道,“战事还未平,臣妾这儿并不缺。”

    “三藩不过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我大清还不缺皇后的这些体己。”绮佳还欲说,皇帝却拦住了她,“朕看内务府奏报,说你挑了坤宁宫西偏殿暖阁做寝殿?”

    内务府三日前就来请示重新装饰坤宁宫一事。打顺治爷的两位皇后开始一直到仁孝皇后时,历任的皇后主子都是将东偏殿作为寝殿,内务府这次原本也是准备重修东偏殿的。谁知绮佳却出乎意外地偏偏把寝殿改到了西偏殿。

    敬嫔听到逐客令冷笑了一声甩手便走。她这一去虽没让安嫔讨着什么好,可自己也被安嫔骂了一句野狗,心里极不痛快。此时听说音秀回来了,便让人把她叫来。

    音秀跟着敬嫔也不是一两日了,一瞧见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气头上,跪在地上把头压低了道:“不知主子找奴才是何事?”

    敬嫔正慢悠悠地喝茶,听了噗嗤一笑:“咱们音秀姑姑这话的意思是,如今我找她还必须得有事了,没事可不能请你这尊佛了啊。”

    这敬嫔和安嫔是两个路数,安嫔脾气暴,对身边的人不是打就是骂。这敬嫔是懂宫里规矩知好歹的,平时倒不会直接动手,但极爱拿言语羞辱人,就算动手也从不露在脸上,尽是在些看不见的阴处。

    音秀心里委屈却只得自己咽下了:“是奴才嘴笨不会说话,主子有什么吩咐?”

    敬嫔缓缓道:“我哪敢吩咐我们音秀姑姑,姑姑改明儿就要去坤宁宫伺候皇后了,我啊也没别的什么想头,就想着阿,姑姑将来成了坤宁宫的红人,念着我们这些年的旧情在主子娘娘跟前给我落几句好话,我以后在宫里才能安生过日子。”

    宫里最不能为人容的就是背主另投的事,音秀脸色煞白跪倒在敬嫔脚边哭了起来。“主子,就是给奴才一万个胆奴才也不敢有那样的想法,主子折杀奴才了。”

    敬嫔踢开音秀,手里一杯滚茶尽数泼在她肩上,指着她就骂了起来。“你这人都投到那坤宁宫门上去了还和我撤谎说没这心思,你当我是傻子随你糊弄?”

    音秀的肩头被茶水烫得发疼,她却不敢捂不敢揉,只趴在敬嫔脚边的地上哭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去见要好的小姊妹的,何况主子是知道坤宁宫的规矩的,主子娘娘身边的人都是她自己挑新的来□□,万不会收别的宫里过去的。”

    她说的这事大家其实都知道,敬嫔也知道,眼瞧音秀那个要好的蓁蓁不就是吗?她今日这一场无非就是发泄心里安嫔招出的邪火再有就是趁机拿捏音秀罢了。

    敬嫔拿食指戳音秀的额头骂道:“你既知道人家看不上你这货色还舔着脸去讨好人干嘛?你万琉哈氏几辈子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音秀抽噎着肩膀一耸一耸。“主子教训的是,奴才再不敢了。”

    敬嫔扶了她起来,温言软语道:“好了,我这般骂你无非也是一片苦心让你作个明白人,你一直跟着我我自是不会让你吃亏的。皇后开恩让各宫主子挑一个身边人往后照答应的奉例拿,我身边挑来想去的,不就只有你么。”

    音秀抬起红肿的眼睛看了敬嫔一眼就又跪下磕起了头。“奴才谢主子赏。”

    敬嫔满意地笑着。“快起来吧。”

    音秀缩着肩站了起来,忍痛又沏了一杯新茶端给敬嫔。敬嫔道:“我刚去了安嫔那,哼,她这黄鼠狼的尾巴是要藏不住了。”

    “主子为何这样说?”

    “她这阵子的安静都是装出来给皇上看的。这安嫔说起来还是有几分姿色的,我见她做了个月照君子的香囊,这阵子又往御花园里跑得勤快,我估摸着她是在候皇上呢。”

    音秀心情十分低落,这会儿却也只能陪着应合。“主子英明,安嫔的心思一眼就看透。”

    敬嫔冷冷一笑。“小贱人,想着勾皇上复宠,你想也别想。你这几天务必给我盯紧安嫔点,知道嘛。”

    “是,奴才晓得。”

    敬嫔转过脸,见她从头到脖子都被茶水泼得湿漉漉的便道:“行了,下去收拾收拾吧,这儿不用你了。”

    音秀忙诺诺应了退了出去。她的屋子是配殿里的一间小屋,她如今也是大宫女,虽不用和人挤,屋子的大小,摆设却都是不能同蓁蓁比的。关了门她掏出蓁蓁给她包的糕点来,糕点包在帕子里被茶水污成一坨烂泥。

    音秀心疼得又落下了眼泪,蓁蓁全挑了好的给她,却被敬嫔毁的彻底。她默默哭了一会儿才把这些都扔了,打水小心地洗过帕子、微处理了肩头的烫伤后才收拾睡下,她想着敬嫔交待她做的事在炕上又是一夜无眠。

    ······

    一阵秋雨一阵凉,又一场雨后望着光秃秃的树丫和地上金灿灿的落叶,走进延禧宫院子的蓁蓁想:冬天是要来了吧。

    延禧宫是惠嫔的寝宫,一如惠嫔清冷的性子,延禧宫窝在紫禁城东六宫的角落里,平素安安静静,无风无雨。

    大阿哥保清养在宫外多年,惠嫔没有子嗣需要忙碌,亦很久不在意圣恩,她漫漫长日大多是在延禧宫里自己打发过来的。蓁蓁入得延禧宫后殿暖阁时,惠妃正咬着一支湖笔的思索着什么。

    “请惠主子安。”

    惠嫔从纸笔中抬头,见是她弯眉一笑:“你怎么来了?可是皇后有什么事?”

    蓁蓁递过手中的棋谱。“主子娘娘吩咐,说您上次提过想看看这本<梦入神机>,主子近日已经看完了,特地让我给您送来。”

    “啊呀,可真是好。”惠嫔一招手,蓁蓁更近一步递到惠嫔眼前,惠嫔喜滋滋地拿来翻看了几页,啧啧称奇,“你瞧瞧,双燕争飞,鸾凤交鸣,这撰写棋谱的人真不是个正经人。”

    蓁蓁听得惠嫔这不正经的打趣,乐得也掩口笑了起来。这惠嫔看着清冷,内里却极有意思,平日里不生事也不大走动的她,按照绮佳的话,是关起延禧宫的门自成一方天地的角色。下棋、看书、作词、临画,她多才多艺,也不在乎是否有人欣赏,如有人能共鸣合掌相迎,不能就举杯送客。

    蓁蓁很喜欢惠嫔恬淡自怡的性子,在宫中除了绮佳,她最乐意地就是往延禧宫送东西,顺带瞧眼惠嫔盎然生趣的小日子。

    “你主子最近可还盯着你的功课?是不是又让你读那些老夫子,把你往长胡子翰林路上逼?”

    蓁蓁连连摆手:“奴才喜欢主子教的那些。”

    惠嫔啧了一声:“我可没编排她不是,你如花似玉的年纪,她不让你念点春花秋月,干什么赶你去钻四书五经。”

    惠嫔眼珠子滴溜一转生出了个极好的主意,嘱咐自己的贴身宫女玉漱:“你去取家中新送来的诗集,快去。”

    “唐诗宋词,你主子那儿一摞摞的,你真的要看,一年半载都看不过来。”玉漱将一本抄本递给惠嫔,惠嫔又递给蓁蓁道,“你收好,这可是把京中闹得洛阳纸贵的饮水集。”

    “这……惠主子,奴才收了不妥。”

    惠嫔直摇头:“有什么不妥的,我记得你绣过陆游的咏梅,这里头却有一首:冰肌玉骨天付与,兼付与凄凉也写梅花。你回去品一品,回头告诉我,怎么看。”

    蓁蓁腼腆一笑:“那帕子是奴才闲来瞎绣的,让惠主子惦记,奴才不懂那些,只是喜欢只有香如故的意境罢了。”

    “只有香如故,便是初心不忘,秉性不改了。你还小,如今能这样想,要是十年、二十年都能这般想就好了。”

    惠嫔蕴藉着一丝惆怅,脉脉瞧她:“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这是苏轼是咏梅花的词。我不知你读过没有,能不能懂。”

    蓁蓁摇摇头,细声说:“奴才浅薄,不曾读过。乍听来,似乎是伤情之语。天下但凡有冬日冬雪之地都有凌寒梅花,诗人所思不同,下笔之花也就开得不同,惠主子问我懂不懂,恕奴才直言,如果不是有和诗人相似境遇即使是懂,怕也是隔靴搔痒罢了。”

    惠嫔捂着嘴似乎被蓁蓁逗得止不住乐:“你呀你呀,不愧是你主子娘娘养的古灵精怪。”

    她笑够了,才坐直恢复了平日的得体矜持:“这抄本你还是拿去,是我送与你的,听我的,芳华正茂的时候,还是多些春花秋月的烂漫吧。”

    蓁蓁应了,她本来也是活泼好动的性子,如何不爱那些俏丽鲜妍的诗词,自然是对惠嫔千恩万谢才回了坤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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