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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水再没有往日的温暖,即使上面仍旧舞动了太阳的光芒,已然感觉不出那种暖洋洋的气氛了。我来到岸边,眺望波光粼粼的河水,耀眼的光线阻挡了远望对岸的视线。那些过去在这儿写生的日子,那些曾回荡在河谷里的朗朗笑声,都随了流淌的河水而飘向远处去。只有两岸青山依旧,激荡的河水依旧。

    我将手伸在平缓涌动的水里,拨开拥来的一道道褶皱,恍如就撩起了潜在深处的那一些记忆。水花向上飞舞,记忆开始浮现。那是一个太阳即将升起的黎明,曙光淡淡,山峦迷蒙,山道上野菊清香流溢。我们去河边洗漱,水面雾霭缥缈。忽然,远处滑向对岸的一叶小舟,就像摆动的一条小鱼,在宽阔的水面划出一条白白的直线。那诗一般的画面,深深镂刻于你我的心间。于是你就把水面比作你的心,将小舟当作了我。你对着山,对着水,对着我许愿,今生只想我这小舟在你的水面停留。

    河水清澈见底,下面沉淀着记忆的落叶以及褪色的卵石。我掬一捧水在手里,河水清凉而透明。秋阳调皮地跳进去,手里宛若掬一把耀眼的宝石,光芒炫目。水稍嫌有一些滞涩,也许是秋凉的因由吧。一些水滑落了,就像滑落去的那些日子,覆水难收;另一些水还停留在掌心,好似镶嵌于心灵的这些记忆,清澈如许。我望着如记忆般停留在手里的水珠,仿佛它们是有心事的样子,恋恋不肯离去。于是凉的滋味顿然而生,通过手而感知于心。这些水珠依然炫目如初,只是已经不是过去的光芒。

    从岸边站起身,再望一眼雾气氤氲的水面,寻不到从前的那一叶小舟。

    记得后来的一天,我俩找到那一小舟,乘在上面,你背靠夕阳而坐,我落坐于你的对面。那夕阳的余辉将你浅白的衬衣渲染一片粉红,你仿佛就成了水里擎起的一朵莲花,娇媚顿生。望着美丽的夕阳,飘逸的晚霞,我铺开雪白的纸张,在碧波万顷的湖面上,画夕阳下的山水,以及晚霞中的你

    一阵秋风吹来,柿树上的叶子哗哗作响。火红的叶子已经打点好了行囊,准备在某个黄昏的夜里,趁着秋风的列车呼啸而来,然后鱼贯而入,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去。就像水面驶过的那一叶小舟,被时光的烟岚隐去了一样,叶子被秋风的导演下,在蓝天的画布上盘旋飘舞,给这个秋天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柿树下面那些渐已式微的荒草,亦被秋风正轻轻推搡着,推搡它们尽早地一夜白头,也使得秋风及早完成自己的使命。

    山脚下的那条小路旁,陌生的野菊又开始烂漫起当年的光焰。清香赛过它们的长辈,依然沿着不变的山道,依旧的山谷而四处流荡。

    那天你说,你丢了一件东西,很珍贵。

    我想了想,问你,是相机吗?

    你莞尔一笑,摇头否认。

    我也笑了,我知道你指的什么了。是把心丢在这里了吧?我回答。

    看我猜中了,你默默不语。然后点点头,就把染着菊香的长发埋在了我的胸前,接着便甜甜地睡去了。

    你微眯的双眼,盛满了水一样的柔情,弯弯的嘴角,极像一处静静的港湾。我很想使自己变一叶小舟,驶进你温暖的港湾,一如从前,在上面亲吻一道长长的痕线

    一声鸟啼,原来是梦中。

    2007年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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