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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磨过,一瞥间的印象,好像情诗居多,比如:你的甜爱,就是珍宝,哪怕拿君王的位置,我也不愿对调……

    但余光中这话是对的,从根本上说,爱情就是对于只能向死亡朝圣的人们的安慰,通过放大另一个人的意义,放大爱的意义,来赋予自身生命以意义,好像在伟大的爱情的映照下,生命就可以不朽了,就像《风雨》中的不表达,朝闻道,夕死可矣。

    但问题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幸遭遇伟大的爱情,得到这样美好的救赎。大人们平时是不大想死亡这件事,但谁能彻底逃得掉?总有一些时刻,你与死亡劈面相逢,精神危机在所难免。

    那年我的一位同事因公殉职,早上还有人看见他在路边等出租车,下午就有消息传来,说他乘坐的汽车在经过某个隧道时,遭遇车祸,当场死亡。

    单位顿起大的震动,哀伤,以及兔死狐悲。大家年龄相仿,境遇相似,人生轨迹按理也该差不多,他的提前离去,提醒了我们,死亡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样,蹲在看不到的未来,它说来就来,事先未必就会打招呼。

    好像一个真理被突然间揭示,据说当天下班时,有位一向以节约著称的同事就直奔菜市,拎了一篓大闸蟹,带着老婆孩子持螯大嚼——这也可能是个玩笑,可能我那同事早就对大闸蟹食指大动了,但我相信死亡给他的震撼——不用等螃蟹降价了,可能并没有那么一个稳固的未来。

    对于生命,大部分人都是目的主义者,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为了成为“人上人”的“将来”,“苦中苦”的“眼下”是可以牺牲掉的。我们克制现在的欲望,只为将来负责。

    假如“将来“是一个虚拟存在,“眼下”的委曲求全是多么荒谬,审时度势的我们自然要调转头去,关怀可以确定的现在了。

    一篓大闸蟹是我的同事对于现在的关怀,它还有个名字叫做及时行乐,似乎所有对死亡有所感的人,都会直奔这条路上来,《古诗十九首》有言: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

    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人生不过区区百年,你倒怀有千岁的忧虑,时日原本短暂,何不秉烛夜游寻欢作乐?愚蠢的人爱惜手中所有,不过徒为笑柄,是有那传说中长生不老的仙人王子乔,但跟你可没什么关系。

    如果说这首诗还是撺掇,《诗经》里那首《山有枢》,干脆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山有枢,隰有榆。子有衣裳,弗曳弗娄。

    子有车马,弗驰弗驱。宛其死矣,他人是愉。

    山有漆,隰有栗。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

    且以喜乐,且以永日。宛其死矣,他人入室。

    意译一下:你有衣服舍不得穿,你有马车舍不得坐,这么抠门有什么用,你死之后他人享乐。何不享酒食,终日鼓瑟,暂且喜乐?非等到有朝一日身先去,让他人登堂入室?

    有一个人严格地执行了这些建议,就是隋朝的皇帝隋炀帝。话说他把江山断送掉之后,有一年除夕,他的继任者唐太宗李世民也想奢侈一把,盛饰宫掖,明设灯烛,“设庭燎于阶下,其明如昼”。

    可怜李世民虽不像朱元璋那样苦大仇深,但是这么大手笔在他,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他心中得意,特别请一个人来为这份奢华做个见证,这个人,就是隋炀帝的老婆萧皇后。

    这位萧皇后是个人物,一生绯闻多多,隋炀帝完蛋之后,她流浪在一个又一个男人身边,有隋朝的叛将宇文化及,草莽英雄窦建德,突厥的父子两代可汗,四十多时,到了李世民的宫中,虽然周折动荡,但一个弱女子,几经变乱始终能够存身,且一直都是男人心尖上的人,足以证明她的魅力。

    姿色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智商高。当李世民把她请出来,要她将眼前的陈设与隋炀帝时候做个比较时,她笑而不答。李世民不甘心,非要她说出个高下。萧皇后方道他一个亡国之君,怎么能与你开国之君比呢?表面上是对唐太宗的赞美,却回避了实质性问题,好强的唐太宗穷追到底,非要她说说隋炀帝那时的情形。

    萧皇后就说了,她说:“隋主享国十有余年,妾常侍从。见其淫侈。隋主每当除夜,(至及岁夜。)殿前诸院,设火山数十,尽沉香木根也,每一山焚沉香数车。火光暗,则以甲煎沃之,焰起数丈。沉香甲煎之香,旁闻数十里。一夜之中,则用沉香二百余乘,甲煎二百石。又殿内房中,不燃膏火,悬大珠一百二十以照之,光比白日。又有明月宝夜光珠,大者六七寸,小者犹三寸。一珠之价,直数千万。妾观陛下所施,都无此物。殿前所焚,尽是柴木。殿内所烛,皆是膏油。但乍觉烟气薰人,实未见其华丽。然亡国之事,亦愿陛下远之。”

    嗯,人家隋炀帝逢年过节的,也喜欢在院子里点个篝火什么的,但人家用的材料,是沉香;人家也愿意把院子里弄得灯火通明,但人家的照明工具,是夜明珠。而李世民的院子里烧的,是干柴,屋子里点的,是膏油,烟熏火燎的,整一个暴发户行为,跟华丽什么的,哪挨上边呢?

    当然,作为一个聪明女人,萧皇后最后还是给了李世民面子,说这些都是亡国之事,希望殿下远之。

    《太平广记》上说,李世民当时也就顺坡下驴了,跟着萧皇后一起攻击隋炀帝的奢侈,但是心里却暗暗羡慕他的奢侈。

    奢侈也好,奢华也罢,隋炀帝这个品牌算是做出来了,当年他下扬州时,以高级织锦为屏障,为马鞍拦泥,惹得李商隐八他一卦:春风举国裁宫锦半作障泥半作帆。李商隐写咏史诗,总是义正词严的,也许是希望上层领导看到。太过正面的态度,影响了他的感知能力,否则,以他的敏感,如何看不出,隋炀帝纸醉金迷醉生梦死之后的那份哀伤。

    隋炀帝的江山不是顺利地从老爸手上接过的,是费尽心机干掉了哥哥和老爸才得到的。他妈叫独孤及,我看坐稳了天下的隋炀帝可以随他妈的姓,叫独孤求败。从此世间再无敌手,他唯一的敌手是死亡,有了汉武帝的前车之鉴,他应该知道,想征服死亡,基本上是痴心妄想,对于一个野心勃勃的强势人物,这样的现实,是难以接受的。

    不甘心,而又无能为力,让他成了一个活在死亡阴影下的人。他对着镜子,发如是感叹:“好头颅,谁当斫之?”。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是会死的,来不及地要把一切花光,存了这个心思之后,不用死亡到来,他就已经为它支付了太多了,直到终于,把自己给作死。

    隋炀帝的“行乐”,不过是害怕失败而选择失败,节制的生活也许没有未来,不节制的生活一定没有未来,而且,也不一定拥有现在。

    李白曾这样感慨:“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不错,古人一说“及时行乐”就是“秉烛夜游”,但问题是,偶尔秉烛一把也可,谁能一天二十四小时两天四十八小时地开狂欢派对呢?

    一向活得很宅,偶尔也会被朋友拉去泡吧,午夜时分,看身边的人,打着快乐的名义愁眉苦脸地闷坐,我能感觉到他们内心的焦灼与恐惧,他们不是不想离去,只是害怕自己不再拥有这种“快乐的形式”。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一场愁梦酒醒时,只剩难耐的酒伤,昨夜的尖叫像喝剩的啤酒瓶,被扔到记忆的垃圾桶里,这一刻,你能拥抱的,仍然只有自己的双臂。

    没有比喧哗之后的落寞更落寞的了,没有比快乐后的悲哀更悲哀的了,欲望这东西是守恒的,更要紧的是,那些喧哗,那些快乐,是真实的吗?当你为了及时行乐而及时行乐,所谓的“乐”往往只是故作姿态。

    所以,尽管杜甫赞叹李白潇洒,“斗酒诗百篇”,“天子呼来不上船”,但是,他同样觑破他是“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知道他的“痛饮狂歌”终究是空,他“飞扬跋扈”的佯狂,也改变了这世界的样子,在另外一首诗里,他又这样痛惜李白“佯狂真可哀”。

    看来“及时行乐”四个字,只能是个建议,它的可行性太差,一不小心就会破产,或者说走进死胡同,那么怎么办,只有眼睁睁等死吗?

    当然不!还以隋炀帝为例,他犯的错误是,一心要与死亡赛跑,要在它到来之前享受完一切,不给敌人留下一颗子弹。表面上看,他是活在当下,事实上,他是活在将来的阴影中,他背着“死亡“寻欢作乐,还怎么快乐得起来?

    “活在当下”的人,懂得享受,但绝不会躺倒不干,适度的节制与紧张感,能够让现实眼下更快乐。它是一种向上的姿态,说明你从不放弃自己,假如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推着石头上山的西西弗,石头最终是会滚下来,我们管不了,我们能做到的,只是对自己的不放弃,不抛弃,专注于手上的石头,一次次地把它推上去。

    每一个日子,都是西西弗手上的石头,推着石头上山,这看似徒劳之事,其实比“及时行乐”更能让人忽略死亡。你努力劳作,勤于探索,并为这些而适当节制,这本身,难道就没有乐趣吗?相形之下,感官享受太容易餍足,一不小心就会闹得自己恶心。

    有个朋友的博客标题是“宁静安详,始知花香”,在思维转了一大圈,经过了“看山是山”到“看山不是山”再重回“看山是山”的初始之后,“节制”与“努力”,才能保证人生里的大安详,能够让人处于淡淡花香的愉悦感里。--作者:patpe

    在朋友收藏的文中,这篇从古人诗中感悟生活方式选择的文,值得一读,宁静安详始知花香,愿喜欢哦,与之分享。

    问候是润泽情谊的甘露,

    祈祷是心心相惜的泉源;

    激励是关怀心灵的美酒,

    祝福是心连着心的彩虹!

    祝福祝福:

    愿亲人之爱像阳光照耀你

    而又给你光辉灿烂的自由,

    愿朋友之情像空气环绕你

    而又给你四季常青的快乐!

    新的一周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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