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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中文网 www.eezw.net,乱世第一名相谢安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在道理上是国家第一要务,这时,桓温扛的是红旗,不听就是不对。所以王谢虽然深知其中的道道儿,但却并没有插手。聪明的郗超这时可帮了桓温一把,其实也是帮了自己。他把父亲郗愔要一起参战的书信撕毁,另写了一封给桓温,请辞徐州刺史,然后找个清静地方去养老。结果这么一来,郗超又保住了自己的家族,又帮了主公桓温,一举两得。桓温没费力气,弄到了徐州。

    而豫州的事,可就血腥得很了。袁真是跟着桓温去北伐了。结果大败之后,桓温就借机把一切罪责都推到袁真头上,奏请免他为庶人。袁真不服啊,又上表为自己申辩。但皇上迫于桓温的压力,没理睬。结果袁真心灰意冷,就反了,并向前燕称臣。这回可好,桓温名正言顺讨伐叛臣,亲率大军,一举把袁氏家族消灭,自己领了豫州,然后让自己的儿子当刺史。袁家好几百口子人,被一并族诛,连门客之类的都被活埋。就算当时有人想帮他们,但叛国这个罪名,谁也没办法啊。这时说起桓玄的生母,就是袁真当年送给桓温的那个妾,要不是送给了桓温,自然也就跟着被处死了。不知道,桓温每次瞧见她时,会不会想起,被自己害死的那好几百袁家的人呢?

    不管什么手段吧,反正这时候,桓大司马(这时他已经是大司马了)是扫清了一切通向建康的阻碍,直接地面对着王谢高族和司马皇室了。但是现在,他仍没摸清王谢高族的心思,也没搞清他们的底牌,因为他们始终不表态。这是让他很忌惮的,王谢高族虽然没有兵权,但不可否认,他们仍然是这国家里最强的势力……

    第三章在艰难中隐忍

    如日中天

    来瞧瞧这时东晋这半边儿天下的局势,朝廷是除了建康以外,啥也没有了。而建康地处扬州,人家桓温还是名义上的扬州刺史。

    桓大司马现在要开始对付皇室和王谢了。这枋头一败,大损声望,原来完美的计划一下子落空,必须得另想办法。郗超再一次给他出主意,您不是担心损了声望吗,那就行废立吧。这是立威的最好办法了,那些大人们又能把您怎么样?桓温点点头,觉得这主意不错。这就叫“姑欲取之,必先予之”啊。他把这天下捧给一个人,这个人必然得感激他,心里却还害怕他,日后再时不常地吓唬吓唬,到最后,他就会把这皇位乖乖地交出来呀。

    看看桓大司马行废立的始末(这是公元371年的事,距谢安出山已经11年):

    第一步:带兵入朝,威胁皇太后下诏。然后就一把把司马奕拉下了皇位,贬为海西公。理由是:这皇帝有阳痿的毛病,不能生育皇子,他那几个儿子都是他唆使嬖人跟妃子们私通生的。这就是历史上的晋废帝。(后人一瞧这名字,就知道又是个倒霉皇帝)

    第二步:率领百官,先“送旧”,再“迎新”。司马昱是怎么也没想到,桓温居然挑上了他。司马昱有才华,为人也不错,但他是真没什么治国的本事,而且生性软弱,不然当丞相时,也不致让桓温一点点做起来,要说把国家弄成这样儿,其实这先生才是祸首呢。不过,这倒正好合了桓温的胃口,综合司马昱各方面的素质,做个傀儡皇帝,比谁都合适。于是,桓温带着百官去迎接他,让他拜受玺绶。在这种残酷精神折磨之下,司马昱终于撑不住了,伏地痛哭起来。桓温把他扶上车辇,送进宫去,这就是我们的晋简文帝。

    第三步:进一步剪除异己。桓大司马再度使出了纯熟的整人手段,先是威胁御史中丞等等官员,让他们上奏他要铲除的那些人谋反,然后他在从旁威胁司马昱同意。结果真是“业绩斐然”,高门殷庾两家三支、近千人被族诛,就连司马昱的亲哥哥武陵王司马晞,因为平时好练武,让桓温看不惯,也差点儿被杀了。司马昱拼着皇位不要,才保住了他哥哥的命,改了个免为庶人……

    这个时候,桓大司马是真真正正的如日中天了。东晋的这个时代,是属于他的。

    非暴力不合作

    看看现在的朝廷,哪是正常人能待的地方,天天瞧着皇上被欺负,时不常的,谁谁就又被杀了。大臣们是个个大气不敢出,人人自危呀,万一哪天大司马看我不顺眼,我哪儿还有生路?应该说,桓温这回“行废立”,是很成功的。那么他就在等着,再过一段时间,等有机会了,就威胁司马昱乖乖禅位给他呢。

    不过,也不知道桓温是不是感觉到了,他正在一步步地接近王谢高族所能忍耐的底限。

    其实他没敢碰他们,一直是先拣弱的收拾。他行废立,这几位大人个个视而不见,甚至因为晋朝没有废立先例,他不知道怎么搞礼仪的时候,王彪之还跟他缓和了一下儿关系,帮他找出汉朝霍光行废立的典故,让他依此而行呢。这可让他高兴了一下子。倘若第一高族琅邪王氏支持他,他还怕什么呢?而慢慢他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其实对王谢来说,行废立时他们没表态,原因一个是,这时的桓温惹不得,再一个,国家没易姓啊,天下是人家司马家的,谁当皇帝,其实又怎么样呢?只要天下还在姓司马,我们就还能忍一忍,但你要想把天下改姓桓,那可就不行了。

    无奈桓温现在威势太盛,正面对抗那无疑是找死。那么,就“非暴力不合作”吧。这几位大人表面上谁也不跟桓温做对,让他挑不出毛病。不过当桓温要干点儿什么时,他们却有的是理由跟你周旋。桓温要废武陵王,王彪之就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儿来说,这个不合适,那个不合礼仪,弄得桓温也不好跟他发作。他要削减朝廷的官员(其实是想借机打击高族),谢安和王坦之就来跟他商议,哎呀,太多啦。一下儿削减这么多人,这对国家不好嘛。弄得桓温没办法,只好说,那就少减点儿吧。

    另外,让我们桓大司马最无奈的一件事,就是,在这么强力的威慑下,朝廷的官员们居然还是很团结的。他虽然把他们吓得战战兢兢,没人敢说话,但人家也没有一个愿意出来支持他。他出道儿这么多年,除了桓家自己人外,就得了两个亲信,郗超和王珣,剩下的再没有了。从皇上到百官,人家始终都是一伙儿,这里面大多都是名士,从骨子里看不上他这当兵起家的,相对来说,他们更喜欢谢安。司马昱从前也一直是个大名士,跟谢安王羲之他们关系都很好,王羲之还曾没大没小地说他是“专门靠名声吃饭的食客”呢。要说我们桓大司马最终为什么会失败,还是败在了这个“时望”上啊。

    忍耐中的讥讽

    不过,在这种威慑与忍耐的气氛中,王谢也开始表示一下儿反击了。这里要说的,主要是谢安的两件事:

    第一件:臣安敢立于后

    桓温是把司马昱欺负得很惨,害得他惶惶不可终日,甚至私下对郗超吟诗说,“志士痛朝危,忠臣哀主辱”,然后就伤心地哭起来了。渐渐的,谢安是实在瞧不下去了,他就开始以他的方式,来提醒下儿桓温,还是不要太过份。有一天,一见桓温,他居然老远就开始整理衣冠,然后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个跪拜礼。满朝的大臣人人惊得不知怎么回事,谢安这是要干什么呀?桓温瞧见着这情形,心里头那感觉是说不出来的复杂,别无选择,他急忙赶上前去,带点儿惶恐地把谢安扶起来,说,安石,你这是做什么?谢安抬起头,不卑不亢地说,桓公,皇上已经在前面给您行过礼了,我这个做臣子的,怎敢不拜呢?真不知道桓温听了这话,到底是做何感想。是不是觉得被刺痛了?

    第二件:入幕之宾

    关于桓温和郗超是不是有点儿“断臂”,这事儿不好瞎说,不过郗超是桓温最亲密的心腹这是无疑,而且那段时间,朝廷里的不合作势力那么强,他们俩老得一块儿商量好多事儿。所以,郗超就常常住在桓温这儿,跟他同榻而眠。结果就被谢安给遇上了。

    就是谢安和王坦之跟桓温扯皮,说削减官员太多了那回。桓温坐在帐外,不知郗超是没来得及跑呢还是他们就这么安排的,反正郗超是躲在账子里偷听。大略是一阵风撩起了帐子,或者别的原因,反正偏是让谢安瞧见了。本来呢,谢安不是那种好揭人短儿的人,他完全可以给桓温个面子,装没看见。不过这回他可没包容,王坦之跟桓温还扯着呢,他就笑起来了,自言自语地说:“呵呵,郗生真可谓是‘入幕之宾’哪!”弄得桓温好一个下不来台。“入慕之宾”这成语也从此流传千古。

    不过无论桓温是不是觉得被刺痛,这个事儿可是很明白了,谢安是反对他的。其实谢安这么干,多少是冒着风险的,但是如果还不表示点儿什么,让桓温再进一步的话,那可就不是这点儿风险的事了。

    虽然这些都是非正面对抗,但还是收到了效果啊。桓温想啊,这整个朝廷都是他们的人哪,真是没办法,你不能把他们一个个都杀了吧,何况已经杀了那么多了。那天天待在这儿,可有多危险。万一他们暗中加害……他这个人本来就多疑又谨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于是,干脆不住建康,跑回他的老地方姑孰去了。留下郗超在这儿代他处理事务,反正姑孰离建康近得很,有什么事儿很快就能赶到,免得在这儿天天心里不踏实。

    第四章绝不容情的反击

    为了性命,再忍一会儿

    不知道桓温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要除掉谢安的,也许他从来没有真正下过决心。不过这个念头,倒很可能是在这个时候产生的。而且,就算他不想杀谢安,也架不住郗超天天在耳朵边儿煽风点火儿。郗超对谢安有点儿私怨,他觉得他老爹郗愔比谢安资历深,但名望官位远不如人家,心里很是不满。不过,咱不能把人家郗超想得那么小人,其实郗超劝桓温杀谢安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个人在国家的根基太深,他这几年在朝廷混的,是越来越得人心,要没有他,那帮名士官员们,也未必敢对桓温这么不感冒。王彪之已经快七十啦,王坦之论人品时望什么的,跟谢安不在一个级别。这样儿的人,要不能被主公所用,就赶紧早杀早了,不然后患无穷。而且别人就算不合作,也没说啥啊,就他开始反对了,不杀别人,也得先杀他。

    不管桓温是不是答应了他,反正郗超在朝里逞威一时的时候,是没少整谢安。他要极尽全力地挑出谢安的毛病,找到借口,好敦促桓温杀了他。这里得说,我们谢太傅的忍功可谓一流,其实看他这一辈子,这个韬晦自处,以退为进可是用得十分精熟啊。知道郗超想致死自己,于是小心周旋,愣是没让他找出什么破绽。

    有一回,郗超命令谢安跟王坦之到他那儿去商量事儿。谢安不敢怠慢,敢紧收拾文件啥的,就跟王坦之赶去了。结果人家郗超大门一闭,说还有事儿没处理完呢,让他们俩在外头等着。那就等吧,结果一等就是一天,眼看太阳都快西斜了,还没让他俩进去。王坦之是真受不了了。郗超一个三十出头的孩子,面对两位朝廷大员,居然就敢这么傲慢无理!王坦之一气之下,掉头就要走。估计这一天谢安也是够累的,或者是王坦之这不明智的举动让他很无奈,于是,他叫住王坦之,叹息说,难道就不能为了性命,再忍一会儿吗?

    这个“杀身之险”,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悬在我们谢太傅头顶上了,直到后来“晋祚存亡,在此一行”那件事儿了结,这危险才算度过。当时人们没觉得谢安害怕,因为你从他的举止中根本什么也看不出来,所以人们的害怕也都跟着减轻了。其实谢安也是很担心的。直到十几年后,他在去世前,向最亲近的人回忆从前的事,才说起这样的话:“桓温的时候,我也常常担忧不能保全性命,有时还会做起这样的梦来……”

    风云骤惊

    就在这样的僵持和拉锯中,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儿突然发生了。这件事儿,就仿佛一个加速齿轮或者说放大器,让这场殊死斗争的节奏和力度都一下子提高起来。其结果是,我们不可一视的桓大司马,在几天之内,被人家宣判了他的命运,等他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一切却都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公元372年的事。简文帝司马昱突发急病,然后没几天就不行了。(其实要说司马昱呢,他长得很美,而且有才华,要是当个名士挺好,结果非被弄来当丞相,当皇上,误了国家不说,一辈子也活得窝窝囊囊。这个傀儡皇帝当了一年,他就撑不住了。)

    临死前,他拼着最后一点儿力气琢磨,这可怎么办?!当初人家桓温把天下送给他,他再傻也明白,桓温到底指望他干什么。现在,他就要撒手人寰了,正好就该按人家的意思办哪。可他真不想啊,毕竟这天下是他们司马家的嘛。他就一边哭儿,一边儿给桓温下诏,召桓温入京来,商议后事。

    这可是王谢最不想看到的。桓温要来,那这所有事儿还不都得由他处置,这个马上就没气儿的皇上,稍微一吓唬,还不就把皇位让给了他。但是,司马昱诏书传下来了,也没办法了。那么,这个先不管,好在诏书到姑孰还有将近一天的时间,先想别的办法。于是,他们开始苦劝司马昱选立太子。司马昱跟谢安同岁,按理说,五十多的皇帝,早该立个太子了,但司马昱一直不敢,就怕惹恼了桓温。现在,他还是不敢,立太子不就是明白告诉桓温,不禅位给他吗!他就说,要等桓温来了,跟他商量。

    这可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王谢家族也达成了空前未有的团结,什么将来怎么样,也来不及想了,要杀要剐,回头再说,先得把眼前这事儿搞定。于是大家同仇敌忾,拿定了主意,无论如何,这个国家就是不能姓桓。

    不该失去的机会

    其实这个时候,桓温还是占优势的,因为皇上还想按照他的意思去办。但是,他偏偏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

    司马昱的圣旨传到姑孰,反倒让他一下儿起了疑心。不过,细想也不能怪他,司马昱病得太急了,就是这几天的事儿。而他平时身体蛮不错,哪有就要死的模样儿?他想啊,这不会是谢安王坦之你们给我下套儿吧?皇上病危?谁信哪?你们不会诱我进宫,然后对我不利吧?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桓温冷笑想,那好啊,我就将计就计,问问你们什么态度吧。于是,他就给司马昱上了一道奏表,说什么,陛下您肯定没事儿的。国家大事呢,您还是先问谢安王坦之他们的意见吧,他们都是国家的忠臣啊。其实,这里面的意思很清晰了,这是一道给谢安和王坦之的最后通牒,就是在问他们俩:你们给我表个态吧,不要再磨磨叽叽,到底是支持还是反对!他上了这个表,自以为很明智,殊不知,却在无形当中,错过了唯一的一次机会。

    谁也别怪,谁叫你没有能力打透朝廷的圈子,结果到了关键时刻,连消息人家都能封锁得严严实实,把你隔绝成个外人?(郗超虽然在朝,但就是进入不了人家那个圈子)。再有,谁叫你得不到大多数儿人支持,没法儿住在建康,只好跑到姑孰来呢?这个时候,天命是不归属你桓大司马啊。

    太子司马曜

    桓温没有来。

    这一下儿,王谢终于舒了一口气。好啊,你既然不来,那可就由不得你了。于是,几位重臣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导马上就咽气的皇上,赶紧立太子吧,就算大司马来不了,太子也得立啊,司马家的天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能在陛下您手里断了呀。司马昱又是伤心,又是无奈,好,那就立吧。然后叫来刚过了10岁的世子昌明,在病榻前,立为太子。大臣们赶紧行参拜礼,让这事儿成为定局。这位昌明世子,就是后来的晋孝武帝司马曜。

    司马曜这辈子有两件事儿很出名,一件就是,他当皇帝时,东晋打赢了淝水之战,这个光环,当然也要分到他头上一些。另一件就是,他以十分离奇的死法儿,成为“中国历史上死得最搞笑的皇帝”之一。他就是那个被妃子捂死的倒霉蛋儿。因为口无遮拦,嘲笑人家张贵人人老珠黄,结果被人家率领宫女,拿锦被给捂死了。更倒霉的是,那时他正跟弟弟司马道子争权,结果他死了,司马道子正巴不得,居然也没有严惩真凶,一代皇帝,就这么死了个不明不白。

    另外,司马曜还有位值得一提的母亲。按理说,过去的女人要尊贵,首先就得出身好,其次还得长得好。就算出身差点儿,但模样不错,也有可能阴差阳错的成事儿,但要出身不好,又长得不行,那就实在没指望了。但我们孝武帝的母亲,就是后来的李太后,偏就是这万里挑一的特例,大略说说这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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