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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得信之后,果然稍作休整,全军出动,围了高平县城。

    对此,张顺都不得不感叹“紫金梁”的心胸手段,甚至对马道长的判断都产生了一定怀疑。自己本来是新投靠之人,稍作提议,便全力支持,正乃成事之人。

    于是张顺,便重新任命陈经之为辎重总管,陈金斗为副,整顿军队,一路向西行去。

    一路上张慎言却是奇怪的紧,他本是被监控之人,但是也能通过一些琐碎的信息,分析出部分情报。

    之前张顺进入敌营,张慎言还且惊且喜,期望这两帮人能够狗咬狗一嘴毛,最后两败俱伤,省却了官府围剿之劳。当然,事情最终还是走向了他不可接受的方向,此二贼竟然同流合污,互帮互助,简直比官府和官府之间关系还亲密。

    更让他惊心的是,在张顺进入敌营之时,毫无准备的“贼寇”幕僚竟然联合起来,暂时维持了队伍的正常决策。张慎言作为大明中枢出来的人物,当然知道其中难度,更深深的理解这种行为背后的意义。

    这说明这“贼寇”人格魅力突出,部下已经初步形成相关建制文法,这是一个政权建立的根本。像大明跟前的蒙古、西南土司之类还经常出现集团班子的安危系于头领一身,头领在则威胁一方;头领去则树倒猢狲散的情况。这表明面前的“贼寇”果然更有威胁,更值得自己以身家性命换取其人性命。

    只是两部贼寇不知为何,相处两日,竟然一部攻城,一部西行而去。竟然没有合营,也不知道是双方不欢而散,还是达成了其他协议。无可奈何,张慎言只得坐在牛车上,随波逐流,跟着张顺所部行动。

    只是张慎言不想理张顺,张顺却不想放过他。路上张顺趁机接近张慎言,笑问道:“老大人身体可好?饮食是否习惯?一路上若有内急,需及时告知我等。”

    “不好!一点也不习惯。”张慎言本不待理他,又忍不住呛他几句。说什么“老大人”“内急”云云,听起来好像是好话,却刺耳的很。

    “如此甚好!”张顺拊掌笑道,“我母亲受尽苦难,如今也该轮到你了。”

    “滚!”张慎言闻言,再也忍不住大怒道,“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无耻之徒!不要说话污了我的耳朵,不要在跟前污了我眼睛!”

    “不忠不孝?”张顺哈哈大笑道,“你说的正是。你可知我此行为何?”

    张慎言闻言闭目不视不听,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张顺也不生气,继续道:“却是我此番入了伙,需要纳个投名状。我思来想去,都是自家人,不可杀伤过度。烦请老大人手书一封,送给我那便宜哥哥,也省却刀兵相见,坏了亲情。”

    张慎言闻言大惊,恨不得下车与他拼命,奈何周围监视的士卒颇有眼色,及时抓住了他。

    张顺笑道:“写与不写,悉听尊便。若是到了屯城村,没有手书,我便亲自手书一封,将你手掌附上,自是无忧。”

    张慎言听了又惊又惧,不知这厮耍什么手段。听其言,观其行,竟欲对屯城村不利,可是又要自己手书作甚?惊慌之下,张慎言心想:此人不过是个贼寇,谅他没有什么读过什么书,我切假装答应与他,留下一些警语才是。

    于是他便假装害怕道:“好歹都是一家人,何至于此呐。那我就写几句话吧,你且拿笔来。”

    然后,等张顺使人拿来笔墨纸砚,便写道:“速闻多一子,离乡已数日,屯城可安好?请勿挂念了!”

    然后顺手写上签名,便递与张顺,问道:“此书可行与否?”

    张顺看也不看,笑道:“老大人费心了,此手书定然保佑咱们全家无忧。”

    这张慎言既疑且惑,不知道这厮准备搞什么鬼,心中颇不自安,却也左思右想,没有半点头绪。

    却说那张顺拿到那手书,看也不看那狗屁不通的句子,思索了一下,便自顾拿起张慎言用剩下的笔,拿起纸来,写道:“明府亲启,今得老大人张讳慎言之手书,贼寇即将偷袭屯城,还请明府不弃,带领士卒埋伏屯城,擒下此贼。生员张履旋拜上。”

    随后,使人一起送走,自己则带领部队赶快跟上。及至屯城,张顺只是在外面吓唬一番,并不停留。张慎言心惊胆战了半天,竟然发现此人只是虚晃一枪,结果渡沁水而去。

    又等了一日,张慎言被张顺使人带到偏僻之处,不许言语。张慎言心中更加奇怪,正准备找到张顺,问问到底要搞什么鬼。结果突然听到不远处响起了厮杀之声,大约过来一炷香,张顺笑着走了过来,他跟前还带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官员。

    张慎言一看,却是阳城的父母官陈知县。那陈知县见了张慎言,不由大怒道:“张慎言,枉你是正三品大员,我舍得一身性命前来救你,没想到你却投了贼寇,用计赚了我阳城上下。”

    张慎言一听,惊诧地问道:“明府何以至此也?为何诬赖于我?”

    第23章贼寇入城

    原来这张慎言却是不知道,张顺得到他的手书之后,便趁机附上他自己伪造的张慎言儿子张履旋书信,送与那阳城陈知县。那时候张顺心想:张慎言乃正三品大员,阳城知县前来上任,必定多有拜访,熟悉此人笔迹。至于张慎言儿子,虽然读书尚可,奈何仍是童生,定然被张慎言的光芒所遮挡,字迹必然不被人所熟悉。

    这阳城知县如果果真熟悉张慎言笔迹,必然是“烧冷灶”之辈,安能坐视屯城村陷落?必定亲自出马,在张氏刷个脸熟;若此人不识张慎言笔迹,必然一笑了之,以保全阳城为上。

    因此,张顺命部属埋伏于阳城于屯城村之间,若是第一种情况,则必定能擒获知县,轻取阳城;若是第二种情况,则袭取屯城村,将张慎言作为“投名状”。

    陈知县见张慎言手书,不疑为假,果然出兵相救,正好被张顺埋伏。张顺手下陈长梃、萧擒虎、悟空和张三百皆是猛将,一个冲锋便打崩了陈知县凑数的杂兵丁壮,顺便生擒了阳城陈知县。

    于是,张顺笑道:“老大人,你官高位重,帮我出个主意:你说这陈知县是杀是放?”

    张慎言闻言,只想破口大骂:这贼人端的无耻狡诈,得了便宜还卖乖。问出此言,简直是故意为难自己。若是自己说放了知县,自己必然被知县污为从贼,祸及家人,毁坏名声;若是自己说杀了知县,自己必然难过自己心中这关,又有何面目自称忠臣耶?

    一句话,两个坑,结果对方还可以完全不听从自己的答案,张慎言也不得不佩服这厮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得无言以对。

    张顺见状对陈知县说:“此人心意,吾已深知矣,汝且安心上路吧!”

    便让人把他拉下去砍了,陈知县闻言大惊,连忙出口求救道:“张侍郎,求你张开尊口,救我一救。”

    张慎言见状,差点忍不住要张口说情,嘴巴无声的张了张,最终还是忍住了。不要看这厮可怜,此人因为自己兵败被擒。此人脱身之后,为了脱罪,不但会将一切罪责推到自己头上,而且还会对自己家族赶尽杀绝,永绝后患。

    自己身死不足惜,奈何任由此贼做大,大明江山将永无宁日,唯有留着有用之身,换的此贼性命,才是天下太平时节。

    张顺见他不言语,也不逼迫过甚,径直将此人斩杀了。然后押解着阳城县俘虏,挑着陈知县脑袋,耀武扬威,走向阳城县城。张慎言本道张顺定然过来对自己一阵冷嘲热讽,却不曾想此贼居然只当事情没有发生,自顾忙活去了。

    待张顺带领部众来到阳城县城,将那知县头颅挑了起来,押着俘虏耀武扬威一番,城上守卫皆噤若寒蝉,不敢直视。于是,张顺便使人造出简易木梯,爬上城墙。果然阳城守卫见贼人冲了上来,便一哄而散了。

    张顺轻轻松松的占据阳城,便一边使人送信“紫金梁”言说攻下了阳城县城,一边请张慎言和自己一起入城。张慎言本道这些贼寇既然攻下城池,必然是一阵烧杀掠夺之时。却不曾想张顺队伍竟然秋毫无算。

    原来张顺所募士卒皆是良民,虽然没有经过训练,但是更没有受到“乱兵”行为的浸染。再加上张顺比较痛恨失控行为,竟然练出一直截然不同的军队。

    正所谓:贼过如梳,兵过如篦。这梳便是指梳子,这篦乃是一种齿密的梳子,用来清理头发中的虱子的工具。意思是说,贼人来了像梳子一样刮过,而官兵来了则像篦子刮过一样。常用来说明贼人和官兵的狠辣和对百姓的伤害。

    这样一对比,张顺部队简直是王者之师。连张慎言都不得不承认,这张顺确实有手段,或许真有天命为未可知。

    等了一日,“紫金梁”果然带着大量贼人赶了过来,顺带还裹挟了一些哭号喊叫的百姓和女子。张顺见了直皱眉头,却也不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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